兒童天地音樂坊
溪水吟唱的戀歌
舒伯特連篇歌曲《美麗的磨坊少女》
每到傍晚,桃園市中壢區就會出現「漂浮的五線譜」,原來是貫穿城市的老街溪,有一條會發亮的河堤步道。「這麼美的路,我也是長大後才走過。」裴娟轉頭對初次來桃園玩的小風和靜宜說。
三十多年前,為了發展觀光與活絡商業活動,在河道上蓋起水泥屋。結果水質惡化,招商又失敗,整條河澈底被忽視。
直到二○一一年,環境意識抬頭,當時的縣政府決定「開蓋」,讓河水重新活過來。於是河的兩側鋪起人行道,種滿樹木,家家戶戶原本臨河水的後門,也重新開啟,很多人更掛上燈飾,成為主要出入的地方。
裴娟忍不住哼起一段曲調。「這是舒伯特的歌曲吧?」小風問。「每次回家,我總想起連篇歌曲《美麗的磨坊少女》。老街溪的變化,倒映中壢人的夢想,就像這部作品,舒伯特透過溪水變化,表現主角的愛。」
詩句歌詞與曲呼應
《美麗的磨坊少女》是奧地利作曲家舒伯特二十六歲時的創作,其實他在不到二十歲的年紀,已經採用德語文學巨擘歌德的詩創作〈魔王〉。以豐富的和聲變化,刻畫父親、兒子、魔鬼和旁白四個角色的表情及心境,讓聽者在奔騰伴奏中,屏息聆聽(例曲二)。
才華沒有讓舒伯特立刻獲得名氣與財富,卻讓他擁有一大群知音好友,甚至組成「舒伯特小圈圈」。這個圈子裡有歌手、律師、劇作家、畫家、詩人等,大家彼此交流,讓舒伯特養成敏銳的藝術品味。
舒伯特用當時蓬勃發展的德語抒情詩作為歌詞,寫下大量歌曲。他的詞和曲相呼應,而不只是追求好聽的旋律,使音符和歌詞失去關聯,再加上鋪陳情境的鋼琴伴奏,最後奠定了「藝術歌曲」的形式。
《美麗的磨坊少女》共有二十首歌,歌詞都來自和舒伯特同時代的詩人繆勒的詩集。這些詩的劇情連貫,描述當磨坊學徒的少年準備遊歷各處,增廣見聞,卻在途中被磨坊主人的女兒吸引。他初嘗愛情的甜美和苦澀,可惜女孩沒喜歡上他,使少年最終只能對小溪說話。
展現少年戀愛心境
音樂從〈遨遊〉開始,氣氛爽朗、明亮,鋼琴彈奏的音符就像水車運轉(例曲一:0:39),節奏穩定,顯示小溪生氣勃勃的流動。少年在這樣的背景中登場,他的歌詞經常重複,非常簡單,舒伯特用民謠的純樸表現少年的純真。
同樣明亮的〈去哪裡?〉和〈駐足〉後,來到比較慢的第四首〈感謝小溪〉。此時氣氛變得柔軟,少年問小溪:「你是在告訴我去磨坊少女那裡嗎?」這段對話中,舒伯特讓鋼琴的起伏不規則,製造忽隱忽現的不確定感,和第一首的落落大方完全不同(例曲一:6:50)。中段為了表現:「是少女要你來叫我的嗎?」音樂轉成小調(例曲一:7:54),這是樂曲第一次出現擔心的感受,就像第一次為愛情擔心。
第七首〈焦急〉表現少年見到女孩的激動,鋼琴用快速的重複和弦,刻畫臉紅心跳(例曲一:16:11),歌詞唱出:「我的心屬於你,並且永遠如此!」然而,女孩喜歡的不是少年,而是獵人。所以第十八首〈枯萎的花朵〉鋼琴開頭的和弦彷彿少年的腳步失去方向(例曲一:49:04),心碎的唱出:「這些花朵為什麼都如此乾枯、蒼白?」而最後更讓人心疼的,是舒伯特用大調,說反話鋪陳:「花謝了會化作養分,女孩明年再來時又會看見新的小花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