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兒童天地音樂坊
幽默效果帶給聽眾驚喜海頓《軍隊》交響曲

文/吳毓庭(美國印第安納大學布魯明頓分校演奏碩士) 圖/Marco Chen (2024/8/30)

 新淳上個月接到指揮李老師詢問能否代課的電話,她既興奮又覺得壓力特別大。主修小提琴的她,前年開始擔任指揮,終於受邀帶團,邀請人還是以前的老師。「要好好把握機會呀!」她心想。

樂曲富有變化

 新淳先向學生介紹即將表演的海頓《軍隊》交響曲。這是海頓晚期的作品,當時他剛離開工作三十年的埃斯特哈齊家族,準備飄洋過海到英國倫敦發展。海頓兩次赴英,帶了十二首新的交響曲,每一首都比之前更浩大、新穎,以滿足喜愛新鮮的英國聽眾。

 「聽過《驚愕》交響曲嗎?」新淳解釋:「當時在弱聲樂段突然出現的強音,嚇醒睡著的觀眾。延續這種幽默精神,《軍隊》也有許多聲響效果。」

 樂團會在新淳的預備拍後,奏出第一樂章。首先浮現莊重的附點節奏(例曲一:0:03-0:18),新淳能感受到學生演繹出宮廷風。不過,接下來的調性變化似乎沒展現出來。她說:「這裡原本大調的音樂,突然轉成小調(例曲一:1:01-1:13),像有什麼大事即將發生,又突然轉回大調(例曲一:1:13-1:47)。忽明忽暗要表現清楚,才能引起觀眾的好奇。」

 隨後長笛帶出活潑的旋律,此時有種「啊,還好沒事」的輕鬆感(例曲一:1:47-1:55)。「這裡的氣氛欣欣向榮,所以不要拉太重,句尾要讓它『飄』起來(例曲一:1:56-2:02)。」新淳提醒學生,然後請樂團暫停:「等一下音樂要進入第一段結尾(結束段),你們對這裡有什麼想法(例曲一:2:51-3:05)?」一

 首席學生主動發言,說:「好像更熱鬧,大家都在談天。」新淳說:「這裡的音樂也讓人想起莫札特的《第四十號交響曲》開頭(例曲二)。海頓雖然比莫札特年長二十四歲,但兩人是忘年之交,彼此互相影響呵!」

 樂曲進入發展部後,管弦聲部輪流奏出結束段主題和最初的長笛主題。彼此快速模仿的手法,讓人再度想起海頓和莫札特交談的畫面(例曲一:5:35-5:50)。

巧思展現幽默

 經過熱鬧的第一樂章,第二樂章轉變成較慢的優雅樂段。由柔美可愛的旋律展開,第二次出現時由雙簧管演奏,更具女性魅力(例曲一:8:01-8:34);但中段海頓刻意使用軍樂風格形成對比(例曲一:9:50-9:58)。新淳說:「因為戰爭,土耳其音樂傳到海頓的家鄉奧地利,這種『異國風』很受當地人歡迎。」聽到這裡,演奏大鼓、鈸和三角鐵的學生更加賣力了。

 接下來一小時,新淳帶領學生專注在後兩樂章。新淳說,第三樂章是小步舞曲,普通作曲家在這裡會讓聽眾的頭腦稍作休息,不會安排得太複雜,但海頓不同,他仍賦予許多巧思。第一,他增加許多對位寫作,也就是在主旋律外還有副旋律支撐,使整體更飽滿(例曲一:14:33-14:43)。第二,平時較被忽略的中低音弦樂聲部,比如中提琴和大提琴,都有不少表現篇幅,讓音響厚實(例曲一:14:43-14:57)。第三,海頓受莫札特啟發,為旋律加了大量半音變化,表現更濃烈的情感(例曲一:15:06-15:17)。到了最後一個樂章,海頓採用精神抖擻的六拍子鋪陳(例曲一:19:20-19:33);最好玩的是中途出現許多次突如其來的休止(例曲一:21:40-21:54)和強力的鼓聲,表現幽默感。

 末尾作曲家再現軍樂元素,使全曲結束在凱旋氣氛中(例曲一:24:44-24:48)。學生也在不同指揮的帶領下,重新領略《軍隊》的趣味及動人,讓演奏更具說服力。

聆聽海頓第 100 號交響曲《軍隊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