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兒童天地音樂坊
為知音獻上真摯祝福貝多芬《華德斯坦》奏鳴曲

文/吳毓庭(美國印第安納大學布魯明頓分校演奏碩士)圖/Marco Chen (2024/7/26)

 「等你好久了!」芳琴主任拉開音樂坊大門,語調充滿喜悅:「淑敏,歡迎。」今日訪客是芳琴的高中同學,平時旅居美國,新冠疫情後首次回臺。

 「剛剛在路口看到北極熊雕像,就知道是你的教室。」淑敏給芳琴一個大擁抱。這次淑敏不僅是回臺探親,也要舉行巡迴獨奏會。她遞給芳琴一疊宣傳單,深褐色紙張在燈光下,泛著如熱咖啡表面的光澤。

 「都是你拿手的曲目哇,布拉姆斯《第二號奏鳴曲》、貝多芬《華德斯坦》奏鳴曲、舒曼《狂歡節》。」芳琴想起學生時代,她非常羨慕淑敏能彈奏渾厚的琴音,每回找淑敏伴奏,她拉琴都要特別用力才能平衡。

獻給生命中的貴人

 「《華德斯坦》可是為你彈的呵!」淑敏指著曲目說:「真的很感謝你高中時期的陪伴。」淑敏高中時因為遇到不大合拍的主修老師,每次上課前都忍不住抱著肚子發抖,把頭埋進樂譜,不想再看到任何音符。此時芳琴會拍拍她,專心聽她訴苦。下課後,芳琴也一定拉著淑敏到琴房,要她自由彈奏,暫時忘掉老師規定的速度和大小聲,並給予回饋。「這個世界只要有一兩個能欣賞你的人,大概就算幸運了吧!」淑敏總是這樣想。三年時光可說是在芳琴的鼓勵下,她才能堅持彈奏這條路。

 《華德斯坦》對貝多芬來說,也充滿最真摯的鼓勵。

 標題「華德斯坦」指的是出生於奧地利維也納的華德斯坦公爵,他成年後來到德國波昂擔任外交官,聽到小他八歲的音樂天才貝多芬彈奏,受到琴音觸動,他不僅開始贊助貝多芬,更在後來帶著未來大師做出一項重大決定。

 十九世紀末,拿破崙勢如破竹率領法軍攻占各處,波昂也受到波及。當時的統治者科隆大主教雖喜愛藝文,但迫於情勢也只能先顧武力。華德斯坦不願貝多芬的才華被浪費,於是主動提議,鼓勵大主教出資讓貝多芬到維也納,向大名鼎鼎的海頓學習。他更對貝多芬說:「莫札特已經過世了,你接下來要從海頓手中接過莫札特的精神。」

 貝多芬知道自己是在華德斯坦的慧眼和支持下,才有後來的人生,所以多年後,他寫了一首鋼琴曲獻給公爵。

歷經風雨蛻變英雄

 樂曲開始用一連串極弱但充滿力量的和弦,把時間拉回華德斯坦二十二歲時,懷著滿腔熱血初抵異鄉的情景(例曲:0:02-0:21)。隨即出現的附點節奏主題,忽上忽下的跳出,調性也極不穩定,像是頭上的天色開始變化(例曲:0:25-0:46)。一

 經過一陣「風雨」吹打,音樂慢慢緩下來,並轉到好像泛著金黃光澤的E大調;此時我們能聽到溫柔、高貴的第二主題,讓人想起華德斯坦給貝多芬的鼓勵和安慰(例曲:0:52-1:18)。

 到了發展部,「風雨」主題繼續散落在不同音域,且越演越烈(例曲:4:46-5:20),接著延伸自「安慰」主題的分解和弦,開始調和一切(例曲:5:21-6:33)。樂曲最後回到熱血的開頭,尾奏再度出現「風雨」,但不久曲子就轉化成活力十足的切分節奏(例曲:9:30-10:07),好像所有挑戰都成了前進的動力。

 第二樂章略顯疲憊,主旋律大多徘徊在中低音,完全收起第一樂章的衝勁,此時似乎在沉潛,也像青春逐漸變得成熟(例曲:10:56-11:34)。音樂完全沒有斷,直接進入第三樂章主題,讓人聽見煥然一新的氛圍(例曲:15:24)。到了中間,這個主題變奏成更強烈的掙扎,真正蛻變成英雄(例曲:20:10-22:17)。

聆聽貝多芬鋼琴名作〈華德斯坦〉奏鳴曲